1945年1月,我出生在山西大同左云县张家场村一个贫农家庭。4岁父亲去世,6岁母亲改嫁,我随年老体弱的爷爷奶奶生活。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我到村小学读书。12岁那年,我以第一名的毕业成绩升入破鲁中学。不久后,奶奶病逝。初二下学期爷爷又得了肺心病,卧床不起。为了照顾病重的爷爷,我不得不退学回家。
当时,老师和同学都很关心我。同学魏宏士说他会瓦工,放假了当小工能挣钱,可以帮我交学费。爷爷是我最亲的人,我必须回去照顾他。离校前,班主任王大国让我写一个退学申请,说我年龄小、成绩好,学校能给我保留学籍,等我把家里的事安顿好再来上学。我把退学申请交给校长肖海成,他看到申请书写得很有文采、充满感情,一连说了两个“太可惜”。
回村后,我一边伺候病重的爷爷,一边参加集体劳动。因为有点文化,我当过小队记工员、小队和大队会计。爷爷去世后,为偿还爷爷欠村集体的200多元缺粮户款项,我白天参加集体劳动,一收工就在野外拾沙棘树根当柴火烧,割荆条编筐到集市上去卖。即使这样,我也没有忘记坚持学习,跟大伯学了一手好珠算,跟村里老艺人学习吹拉弹唱。我还给娶媳妇的人家抬过轿子,为的是能吃顿油炸糕。3年后,我终于还清了欠款。
1964年2月,考虑到我是孤儿、生活困难,村干部和公社领导推荐我去参军。经过政审体检,我被批准入伍。19岁的我已经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。当时,全国上下都在开展学雷锋活动。我就想着到部队早日入党提干,当个雷锋式的好战士。
入伍那天,乡亲们把胸戴红花的我扶上高头大马,把炒好的瓜子、煮熟的鸡蛋塞进我的口袋,敲锣打鼓欢送我。在县里召开的大会上,我被指定代表新兵发言。我现在还清楚记得自己临时编的那段快板:“你们给我戴红花,我把决心来表达,到了部队听党话,党叫干啥就干啥!”
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,也做了一辈子。到部队后,我始终干一行、爱一行、专一行,见红旗就扛、见第一就争。参军第二年我就入了党,第三年提了干,成为部队学雷锋积极分子。
军旅近40年,从一名普通战士到班长、排长、连长、营长、团长,再到师长、副军长、省军区副司令员,我的成长之路没有走过捷径,每一步都脚踏实地,一步一个脚印。当战士时我被评为“五好战士”和“技术能手”;当连长、指导员时所在连队被评为“四好”连队;当团长时一心一意练兵备战谋打赢,全力做好军事斗争准备;当师长时承担全军军事训练改革试点任务,参加了原北京军区“北国利剑”等重大演习,带领部队承担亚运会安保任务。期间,党组织还推荐我先后到几所军事院校学习,我的成绩都是优等。我一直坚信,只要信念坚定、苦干实干、作风素质过硬,个人的成长进步由组织安排。
那些年,我的心始终在部队,亏欠妻子和孩子很多。妻子王秀兰和我一样出身贫寒,品学兼优,是“老三届”毕业生。1977年恢复高考时她考上大学,但为了照顾年幼的孩子,让我在部队安心工作,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。其实我到副营职时她就可以随军,但怕影响我工作,直到我任团参谋长时我们一家才生活在一起。由于我回家次数少,孩子们都不“认识”我。有一次妻子和女儿都生了病,没办法只能托人把儿子张晓斌送到营区。当时我从训练场刚回来,看到一个孩子很眼熟,还打量了老半天,觉得很像我儿子。后来有人告诉我,真是儿子晓斌来找我了。我俩愣是互相没认出来。
2003年3月,面对鲜红的军旗,我敬了最后一个军礼。脱下军装,我陷入沉思:退休后我能做些什么?有朋友想给我谋划开个公司,或者给企业当顾问挣点钱,这违背我的初心,我不能干。我生在农村、长在农村,想到小时候在张家场村饱受风沙之苦,想到长期开矿采煤给家乡左云县的生态环境带来严重破坏,想到那里是京津风沙源重点治理地区,我就琢磨着能不能回乡植树造林、绿化荒山,花自己的钱、出自己的力给家乡做点好事。
一些战友知道我的想法后,劝我到河北石家庄平山县革命老区植树,因为各方面的人和情况都比较熟悉。但是落叶归根,我忘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、一草一木,忘不了乡亲们当年对我的恩情,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妻子回到张家场村,植树造林。
这是我人生的“第二战场”。没有住房就自己盖,没有水就打井,没有资金就找子女和亲友借,没有经验技术就走大同、上北京、赴东北虚心请教。每到植树季,我和妻子早晨5点钟起床,和村民一起带着干粮上山植树,饿了啃干馒头吃方便面,渴了就喝口自带的凉开水,每天一身沙土一身汗,干到天黑才收工。就这样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,虽然人老了、脸黑了,可苗活了、树绿了,一排排、一片片长成茫茫林海。
天有不测风云。正当我干得风生水起、林场建设逐渐步入正轨时,2011年,我被确诊肺癌,要做手术。手术前,我想方设法把这些年种树借子女和朋友的钱都还了。好在手术比较成功,我又接受了4个疗程的化疗。尽管家人一直劝我安心养病,2012年春节刚过,我还是按时回到村里给乡亲们拜年,安排新一年的造林计划。期间,我按时服药、接受治疗,保持乐观的态度。2014年深秋,完成当年植树任务后,我的身体又出现不适症状,肋骨有疼痛感,复查时诊断是肺癌骨转移。我思前想后,没做手术,也没化疗,选择了保守治疗。因为我计划的造林任务还没有完成。我做了最坏打算,即便生命走到尽头,也要把骨灰埋到种树的树林里。2015年正月十五,我又回到村里,和乡亲们一道扭秧歌、耍社火。乡亲们看到我心里就踏实了。我每天呼吸树林里的新鲜空气,给树苗培土、浇水、剪枝,感到非常幸福。
回乡18年来,我同家乡群众打成一片,大河口、小河口、三台子等村的牛羊倌、村干部都是我的好朋友。逢年过节我都买礼品看望他们,去他们的家吃顿便饭、拉拉家常。这些年,我无论在哪个村植树,都要事先同群众商量,凡是有争议的地块、涉及老百姓的利益,都要征得他们的同意,让他们满意。
2017年8月,我在林场建了“清风林教育基地”。去年经山西省委组织部批准,基地成为右玉干部学院现场教学点,我被聘为“特聘教授”,接待来自祖国各地的干部培训班。同时,我还应邀赴全省作报告达200余场,把一个老党员的所思所悟讲出来,让大家从我的经历中看到共产党的好、社会主义的好,让大家知道一个共产党员如何尽到自己的义务。
今年是建党百年,我也76岁了。回首过往,我的每一次进步和收获,都是组织培养关怀的结果,都是人民群众支持的结果,我从内心里感谢党、感谢人民。我想在有生之年继续当好生态建设的宣传员、绿化荒山的战斗员、森林树木的护卫员,为家乡人民多种树、多做好事,让左云的荒山荒坡都成为“金山银山”,在“第二战场”为党和军队再添光彩!
追随那个“高大的背影”
张晓斌
在我的心目中,父亲张连印一直是个“高大的背影”。他在部队时工作很忙,我和两个妹妹一直跟着当老师的母亲住在学校一间小宿舍里。直到他任团参谋长时母亲随军,我们一家人才团聚,但家里的日子并没有好到哪里去。我和妹妹总是吃不饱,因为家中总有村里亲戚“路过”,父母还要把粮食省下来接济老家的姥姥和姥爷。我听到过营区里有人议论,说一个团长家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。可父亲不以为意。他历来穿不讲究、吃不挑剔、住不攀比,告诉我们他和母亲从小过的都是苦日子,和老家的亲戚相比,我们的生活条件已经好多了。
“苦”是我的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之一,“能吃苦”是父亲对我们兄妹三人做人做事的要求。我上小学五年级时,父亲送给我一个日记本,他在第一页写下一句话:“怕吃苦、不努力,终将一事无成。”后来我去当兵,他叮嘱我:“当兵就要能吃苦,吃不了苦当兵也是个窝囊兵。”虽然他在部队一直担任领导干部,但对我们要求严格,从不搞特殊化。母亲带我们去部队探亲,每次他都把伙食费交给食堂。他调到第27集团军任副军长,母亲随调过来后被分配在石家庄动物园,起初在熊猫馆当售票员,还要负责熊猫馆的打扫。工作繁重、满腹委屈的母亲对他抱怨,父亲却说:“看大熊猫多好,等我休息了也去看大熊猫。”母亲一时哭笑不得,在熊猫馆工作了1年半后才调整岗位。
父亲说,当年他和母亲相亲时,了解到母亲也是家境贫寒,从小养父母四处要饭供她读书,和他这个父亲早逝、母亲改嫁、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的苦孩子“门当户对”,“将来如果离开部队,我俩能一起回老家过日子”。没想到,30多年后,他真的和母亲一起回老家,过得还是“苦日子”。
我们兄妹平日工作都很忙,对父母在老家植树的情况其实了解不多,只是在父亲资金短缺时尽力帮了他一些。2014年,69岁的父亲肺癌骨转移。有一次我看到他皱着眉头、用手撑住肋部,我问他怎么了,他说有点疼。父亲是一辈子没叫过苦、叫过累的人。我突然觉得很愧疚,作为子女对他照顾得太少。我决定自主择业,回老家陪父亲一起种树。父亲嘴上说让我再等一等,工作上还有进步的空间,但我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欣慰。
如今,我回到张家场村已经7年了,深深体会到父亲这些年种树的不易,但每一天都能感受他的幸福和快乐。他是真的爱这片土地、爱这里的乡亲,想为家乡人民做点事。从他的身上,我真切感受到一名党员的初心、一个军人的本色和一个游子的乡愁。他那“高大的背影”,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清晰。我也将紧紧跟随他的脚步,为染绿家乡尽自己的一分力。
我的团长张连印
原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讲师蔡世廉
我在某师炮兵团任作训参谋时,张连印是我的老团长。他一心专注练兵备战,处处以身作则,是我们心中的老大哥、好团长。
1981年8月,我们团在山西某地随师部进行合练。演习中,我团担负师炮兵群作战任务,正式进行实兵实弹演习前要进行2次预演。第一次预演,因为不进行实弹射击,个别干部的准备工作不认真不细致。张团长检查时,发现某连的2门火炮,没有按实战要求配置在规定炮位,炮口几乎顶住了土坎。他马上对该连阵地干部进行严肃批评,要求立即进行纠正,同时召开紧急会议通报全团。会上,他严肃指出,演兵场就是战场,非实弹火炮阵地也必须按实战标准执行,来不得半点马虎,每一个训练课目都必须符合炮兵战斗条令规定,按实战要求去准备。此后,全团再也没有出现类似问题,军事训练年年被评为先进。
第二年秋天,我们团在山西盂县一个村子附近驻训,分散住在老乡家。乡亲们非常热情,腾出自家最好的房子给我们住。驻训期间,部队发扬优良作风,做到“缸满、院净、电费清”。驻训结束,全团在村边公路编队完毕,正准备出发,一名干部匆匆跑来报告,3户老乡家里暂时找不到人,电费无法结算。有些干部说没结就没结吧,也没多少钱,我们每年都来驻训,下次再说。张团长认为,钱是小事,军民关系事大,一分钱也不能少。他命令这名干部带车找到3户老乡,逐家结清电费,再赶上部队返回营区。在他的影响带动下,我们团和驻地群众的关系更加融洽,军爱民、民拥军的鱼水关系更加巩固。
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
山西省左云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兼老干部局局长池恒广
因为工作关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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